故云词始终不是一个人,梦清秋还是搞清楚了这一点,她有着自己的处事态度和良知,无法完全融入其它社会中来。
梦清秋猜对了一部份,其实也猜错了,只是她不再提及为什么不敢接近她的话题,抹了抹并不存在的眼泪,重新露出了笑颜。
“好了好了,我只是逗你玩的了,我没有伤心也没有怎么,我们不如继续先前的话题,谈论关于虚海?”
故云词却出奇的没有答话,她抬起脑袋直视着梦清秋的双眼,在那一刻她似乎感觉到了无尽的空虚与恐惧,满目的黑暗和寂静,一切交织在了一块后,回到了一个……房间之中。
“来,坐下。”
名为父亲的家伙发角斑白,棕黄色的皮肤上还露着几滴汗水,满是笑意,招呼着他。
母亲准备了一大桌子好吃的,笑脸盈盈的把他按到了桌子上。
面前的食物诱人,不过所有人出奇的一致,都没有动筷。
父亲满是严肃的看着他,眼中充满了决意和释然。
母亲却满是柔情,不过眉宇之中是化不开的忧愁。
他看着双亲,神色也不由得有些忧郁。
母亲看了一眼父亲,最终不由得叹了一口气。
父亲看向了母亲,嗫嚅了一下嘴唇,但是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。
他无法开口,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们。
父亲抹了一下额头,看向了天花板的吊顶。母亲偏过了头,捂住了口鼻,肩膀耸动,强忍着哭泣。
父亲没有按照他的习惯,在满是忧郁的时候拿起了烟。母亲也不在像以前一样唠叨,只是有些……让人感到难过。
父亲低下了头,把一盘糖醋鲤鱼推到了他面前,严肃不复,满是笑意。
“你母亲做的糖醋鲤鱼,火候有些大了,把糖给熬苦了。不过味道还是不错的,你先尝一尝,看看你母亲的手艺有没有什么退步。”
说完,父亲看向了母亲,走到了她面前,把还在抽噎的她给抱在了怀中。
这是他所看到第一次。
以前父亲从来没有拥抱过母亲,也从来没有和母亲多说过什么话。两个人就像是陌生人一般,好像互不认识。
母亲渐渐的停止了抽噎,双眼有些红肿的看着他,满是忧郁的笑着。
声音有些颤抖,道:“别怪妈妈,现在连菜都做不好了……”
他很想要上去安慰一下母亲,不过他无法行动。
他拿起了筷子,夹了一口细嫩的鱼肉,放进了嘴中。
鱼肉温热酸甜适中,不过就是有着一点淡淡的苦味。
不像是糖熬苦的味道呢……
父亲示意母亲也拿起了筷子,夹起了一株绿油油的小白菜,放进了他碗中。
“多吃点蔬菜,补充一点维生素。”
父亲关切的说道,又为他夹了一点菜。
不过他感觉越吃越没有滋味……
父亲轻叹了一口气,此刻一切的话语都变作无言。
不过他还是开口了,作为一个父亲,也作为一个朋友。
“天气不好,要记得多穿衣服。不要感冒了,你也该学会照顾自己。今后,你能够随心所欲的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了,不过不要抛弃自己的良知。我们不在你的身边了,以后的一切多多保重……”
声音越来越淡,两人的身影虚幻,连同周围的光景缥缈,只留下了面前的一张桌子和坐着的凳子。
手肘撑在桌面,沉默的看着面前的黑暗。
那些烟雾没有散尽,反而重新聚合,变成了一本相册。里面记录着他从小到大的所有照片,在桌面上无风自动。
“咦!”
相册那传来了一声轻吟,然后他看到桌面上,一个小孩子的身影渐渐的凝实,穿着一件小衬衫,套着一条小西裤,打着个领结,一双黑眸无比的澄透,满是好奇的望着他,替他翻着相册。
小男孩指着相册中的一个小孩子,又指了指自己,满是探究的盯着他。
他勉强扯起了一抹微笑,点点头。
那位小男孩好像得知了什么令人感到无比高兴的事情一般,捧起了相册,在桌面上欢呼了起来。
黑暗之中,又走出了几个人。
他们有大有小,全都静静的站在那里,无声的看着他。
连那名欢呼着的小孩也停止了舞蹈,站在了队伍之中,不在闹腾,只是沉默。
……
回过神,却见故云词恢复平静,而她却泪流满面。
这是一场记忆,已经足以解释故云词为何如此格格不入了。
她只剩下她自己,所有的回忆和过去都蒙尘,没有一切也不害怕失去,空洞导致她异于常人,造成了如此的结果。
她就只是害怕失去,所以不敢接受。哪怕她并无自觉,但是潜意识里还是下意识的这么做了,导致她努力的抗拒着周遭的一切,拥有无敌的力量却依旧封闭内心,偏安一隅,把表象的恐惧深藏内心,留着一个无所畏惧的冷漠面庞,成为表象,笼罩着自己。
这是……过去……
梦清秋回过神来,故云词却还是直愣愣的看着面前,毫无焦距。
她似乎被拉入了回忆之中,内心充斥着无数情感却无法发泄,不断被那种弥散着的黑暗所吞没,带着她一起,逐渐变黑……
梦清秋注意到了她的异状,看着她身躯似乎变得透明,人影如烛影般摇晃,整个视觉似乎都在塌缩,以她为质点,周围的一切物质都开始了不规则的运动。
水晶乍现,瞬间冲破了她的迷茫,带来了她的神智,让她还有些迷糊的看着正上前来想要拥抱住她的梦清秋,身体毫无动作,好像还没有回过神来。
梦清秋终于是抱了上去,轻抚着她的背脊,安慰着她还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着的小身板。
两人都没有说话,不过她清晰的感觉到了故云词身体恢复了平静,也终于像是一个历经磨难回到家的小孩子一般,抱住了她。
“谢谢。”
故云词在她耳边轻声细语,冰凉的身体似乎有了一些热度,吐出的温热气息萦绕在她耳尖,淡雅还带着一缕奶香味的气味飘向鼻尖,连带着她的脸竟然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。
要知道,她活了这么久,做了这么久的先知,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窘迫过!
不过她还是没有放松,安慰道:“不要害怕,除非你不想要我了,不然我是不会放弃你的。这不仅是命运,不仅是未来,更是我,身为一名狐族,异族们的先知,被你的魅力所吸引了。虽然你在很多情况下做事不考虑后果,思维异于常人,但是你终究是我老婆啊!”
本来想开个玩笑,不过故云词这次出奇的没有多余的动作,只是安静的趴在她的肩头。
梦清秋也知道,现在不适合再开玩笑了,于是带着她朝着地面坠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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